皇帝只是宣告了一个决定,就像宣告日出东方,日落西山那样自然,那样不容置疑。
那一刻,雒准备好的所有说辞。
那些关于百越各部如何仰慕大秦文明,如何愿意举族内附,如何能够成为大秦南疆屏障的恳切陈词,全部碎成了粉末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害怕,是一种源于本能的恐惧。
在这位皇帝面前,在这座宫殿里,他,以及他所代表的一切,渺小如尘埃。
任何言语都是僭越。
任何请求都是可笑。
任何不同的意见,都是对某种至高无上秩序的挑战。
而现在,这些同行者却在责怪他没有挑战这种秩序。
“够了!”
雒突然暴喝一声,五十岁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
他猛地一掌拍在条案上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震得整张案几跳了起来。
漆器酒樽倾倒,浑浊的酒液泼洒出来,在光滑的案面上肆意横流,像一条条不甘死去的小蛇。
“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?!”
雒站起身,身材虽不高大,但此刻挺直的脊背却有一种孤狼般的决绝,“你们眼睛都瞎了吗?没看到那朝堂两侧站着的文武百官?没看到殿外持戟而立的金甲卫士?没感受到那种……那种连空气都在服从的气氛?”
他环视众人,目光如刀,一个个割过那些或年轻或焦躁或恐惧的脸:“大秦皇帝开口时,你们谁还敢呼吸?”
“嗯?谁不是屏着气,生怕自己的喘息声大了,冒犯了天威?”
冢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真的回忆不起那一刻自己是否在呼吸。
“那种情况下,我开口?”雒惨笑一声,笑声干涩如摩擦的树皮,“我开口说什么?说‘尊敬的皇帝陛下,我们不想等三年,我们现在就想成为您的子民’?”
他模仿着一种卑微而恳切的语调,随即脸色一沉,“那不是在请求,那是在质疑皇帝的决定!那不是为我们部落争取利益,那是把我们整个部落推向皇帝的对立面!”
他一步步走向窗口,推开木窗。
咸阳的夜风灌进来,干燥冷冽,与百越山区潮湿温暖的山风截然不同。
“你们想让我当这个出头鸟。”
雒背对着众人,声音忽然平静下来,语气之中满是讥讽,“让我去试探皇帝的底线,成功了,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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