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夜没有立刻回答。
林相继续道:“你会推拒,会恳请陛下收回成命,会言自己德才不足,还需历练。”
“届时,朝中那些原本就心思浮动之辈,又会如何作想?陛下多年经营,方有如今相对安稳的局面。”
“西境大胜,殿下军功威望正隆,此刻行新老交替,阻力最小,时机最佳。”
“若因殿下谦辞而拖延,夜长梦多,恐生变故。陛下…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“不得已?”秦夜扯了扯嘴角,“所以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,不顾数万将士的归心,用这般近乎逼迫的方式?”
“父皇这是……想把这一大摊子事,早点甩给我,他自己图清净吧?”
林相被他这直白甚至带着点惫懒语气的话噎了一下,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。
他预料过秦夜的各种反应,愤怒、委屈、隐忍、或是深沉的算计,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甩给我图清净。
“殿下何出此言?”林相无奈道,“陛下操劳半生,如今龙体欠安,早有颐养之意。”
“将江山托付于殿下,正是信赖殿下的能力。”
“这万里江山,亿兆生民,是何等重担,岂是图清净三字可以轻描淡写?”
“我知道是重担。”秦夜放下茶杯,身体微微前倾,看着林相,眼神里少了些在苏骁面前的锋利,多了些直白的困扰。
“可岳父,说实话,我有时候真觉得……挺累的。”
“西境这一仗,打的时候没觉得,打完了往回走,越走越觉得没意思。”
“朝堂上那些扯皮,后宫那些琐碎,各地送上来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……想想就头疼。”
他揉了揉眉心,露出一种与平日沉稳储君形象不太相符的、近乎烦躁的神色:“父皇他坐了几十年,不嫌烦吗?”
“我现在就觉得,带着兵在外头打仗,反而简单痛快。赢了就是赢了,输了就是输了。”
“回了这京城,回了这宫墙里头,到处都是弯弯绕绕,到处都是规矩体统,憋屈。”
林相听着,起初有些愕然,随即渐渐明白了秦夜此刻的心境。
这不是推诿,也不是真的畏惧责任,而是一种对即将被彻底束缚在另一种生活轨道上的、真实的抗拒和疲惫。
从六皇子,到秦王,到储君,一直到西境浴血征战,或许早已让他对皇宫朝堂的压抑产生了深深的倦怠。
“殿下,”林相的语气缓和下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