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能坐在这里说“没什么要紧事”,便是最大的安稳。
“那就好。”乾帝摇着蒲扇,目光落在轩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,“治国如烹小鲜,急不得,也乱不得。”
“如今局面刚稳,更要小心守着。”
“儿子明白。”秦夜应道。
苏婉在旁听着,插话道:“你们爷俩,难得歇会儿,就别老说这些朝啊政的。”
“夜儿,你也别总绷着,瞧你,比年初那会儿又瘦了些。”
“若薇,你得看着他些,该吃吃,该歇歇。”
林若薇温婉一笑,看了一眼秦夜:“母后说的是,只是陛下他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秦夜打断她,笑了笑,“就是天热,胃口差些。”
正说着,竹榻上的秦恒动了动,揉着眼睛坐了起来,迷迷糊糊的,还没醒透,小脑袋一点一点。
“恒儿醒啦?”苏婉立刻凑过去,柔声问,“睡得好不好?要不要吃凉糕?”
秦恒眨巴着大眼睛,看了看祖母,又看了看爹娘,最后目光落在小几上白生生的凉糕上,伸出小手指了指:“糕糕……”
“哎,祖母给拿。”苏婉忙不迭地取了一块,小心地掰下一小角,喂到孙子嘴里。
秦恒含着凉糕,甜味在嘴里化开,眼睛弯了起来,彻底醒了。他扭着身子要下榻,林若薇扶着他,让他站在竹榻上。
小家伙站稳了,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对面榻上摇扇子的祖父。
他咧嘴一笑,露出几颗小米牙,张开手臂,奶声奶气地喊:“爷!抱!”
乾帝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,忙放下蒲扇,伸出手:“来来,爷爷抱。”
秦恒在林若薇的帮助下,迈着小短腿,颤巍巍地跨过两个竹榻之间的缝隙,扑进了乾帝怀里。
乾帝把他搂住,掂了掂:“哎哟,又沉了。”
秦恒坐在祖父腿上,一点也不安分,小手去抓乾帝花白的胡子,又去拿他放在一旁的蒲扇,玩得不亦乐乎。
秦夜看着父亲怀里闹腾的儿子,又看看旁边含笑注视的母亲和妻子,心里那根常年绷紧的弦,似乎在这一刻,被这夏日傍晚的风,轻柔地吹拂着,松懈了那么一丝。
有多久,没有这样一家人,什么都不想,只是坐着,乘凉,说话了?
好像很久了。
久到记忆都有些模糊。
西境的风沙,长亭驿的寒雪,登基大典那日的肃杀与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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