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因为素锦带来的这个消息,而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属于活人的温度。
家族倾覆,荣华散尽,前程尽毁。这是无法更改的残酷现实。
但是,人还在。
只要人还在,就还有一点点念想,一点点寄托。
或许,这就是命运在给予她最残酷的打击后,施舍给她的、最后一点可怜的慈悲吧。
她缓缓站起身,吹熄了手边最后一盏灯。
寝殿陷入完全的黑暗。
她摸索着走向内室的床榻,和衣躺下,在无边的黑暗与寂静中,紧紧抱住了这个夜晚唯一可以确认的、关于“幸存”的消息,仿佛溺水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。
景仁宫的夜,依旧漫长而寒冷。
但至少对于佟佳贵妃而言,最可怕的、关于至亲之人可能已不在人世的梦魇,暂时被驱散了。
剩下的,便是等待那属于她自己的、最终的裁决,以及在那之后,或许漫长而卑微的、但至少血脉尚存的余生。
*
夜色愈发深沉,万籁俱寂。
景仁宫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,匍匐在黑暗中,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。
佟佳贵妃躺在冰冷的床榻上,思绪纷乱,刚刚因“族人尚在”的消息而生出的那点微弱释然,很快又被更深的茫然与对自身未来的恐惧所淹没。
她睁着眼,望着帐顶模糊的阴影,毫无睡意。
就在这时,寝殿的门再次被极轻地叩响,随即,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。
是她的另一位贴身大宫女,名唤墨竹。
墨竹与素锦性格不同,更为沉静内敛,心思也更为缜密。
她同样在七日前被带走,此刻脸上也带着审讯留下的疲惫与惊悸,但眼神却比素锦更加复杂,似乎藏着更多未言之事。
墨竹走到床榻边,借着窗外透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,看到贵妃睁着眼,便知她未睡。
她轻轻在脚踏边跪下,声音压得比素锦更低,也更稳:“娘娘,奴婢……有要紧事禀报。”
佟佳贵妃缓缓侧过头,看向她。
经历了素锦之前的消息,她的心绪已不像最初那般死寂,但也没有太多波澜,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。
墨竹深吸一口气,仿佛在组织语言,然后才低声开口,直奔主题:“娘娘,方才素锦姐姐是否……是否已向您禀报了关于族中其他人……大多平安的消息?”
佟佳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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