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们早已躲到角落,或惊或惧,或幸灾乐祸。李固躲在官兵身后,脸上惊惶褪去,换上阴狠之色。林氏掀开盖头,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,眼中充满了惊恐。
“我没有谋反。”卢俊义一字一句,“我要见梁中书,当面陈情。”
使臣冷笑:“人证物证俱在,有何可辩?拿下!”
官兵一拥而上。卢俊义若想反抗,这些兵丁不够他杀。但他握剑的手,终是松了。
他想道:“清者自清,父辈及自己这么多年创业的基业和名声不能因此而毁于一旦”
他想起自己一生清名,忠义传家。若今日血洗喜堂,再坐实了反贼之名。卢家祖辈的荣耀,自己的清白,都将付诸东流。必须跟官府讲述个明白。
当啷一声,青霜剑落地。
官兵一拥而上,牛筋索捆了个结实。他被推搡着向外走,经过李固身边时,李固凑到他耳边,低声说:“员外,别怪我。要怪,就怪你太信人,太要脸。”
卢俊义猛地转头,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。李固吓得倒退两步,随即恼羞成怒,抢过一根木棍,狠狠砸在卢俊义腿伤处。
剧痛钻心。卢俊义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冷汗涔涔。
“带走!”使臣挥手。
卢俊义被拖出卢府。身后,喜乐重新奏响,宾客的喧哗再度响起。那对新人,又拜起了堂。
他回头望去,只见朱门之内,红灯高挂,喜气洋洋。他的家,他的妻子,他的财富,他半生经营的一切,都在那里。
但已与他无关了。
街边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:
“真是卢员外……”
“看着不像反贼啊。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那反诗可是白纸黑字……”
“可惜了,多好的人……”
卢俊义闭上眼。这一刻,他才真正明白:从遇到那个算命道人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落入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。梁山是网,李固是网,林氏是网。这世间所有的人心、算计、欲望,织成一张天罗地网,将他这头“玉麒麟”死死缠住,挣脱不得。
远处鼓楼上,暮鼓响起。咚,咚,咚,沉重如丧钟。
天色彻底黑了。
大牢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。黑暗中,卢俊义靠在冰冷石壁上,腿伤处痛入骨髓,却不及心中万一。
他想起了女儿,怎么不见小倩。
他想起了燕青。那孩子现在何处?可还活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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