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城的黄昏,空气里浮动着一种黏稠而暧昧的气息。百货公司那张薄薄的订货单,像一片滚烫的烙铁,揣在凌霜贴身的衣兜里,熨烫着她的肌肤,也灼烧着她的心。成功的狂喜过后,一种更深沉、更难以言喻的情绪,如同潮水般悄然漫上心头——离别在即。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,交织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。喧嚣的市声仿佛隔了一层膜,凌霜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,心跳声却异常清晰,一下,又一下,沉重地敲打着胸腔。
“明天一早的车?”徐瀚飞的声音在身侧响起,比平时更低沉几分,打破了令人心慌的沉默。
“嗯,早上六点半那趟。”凌霜低着头,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布鞋鞋尖,声音轻得像蚊蚋。她不敢抬头看他,怕泄露眼底汹涌的、与喜悦格格不入的酸涩。
“东西都收拾好了?”他又问,语气平静,却像在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什么。
“就……就一个包,没什么好收拾的。”凌霜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,那里面装着剩下的样品、几份资料,还有他给的那个用手帕包着、沉甸甸的小布包。每一件东西,都带着他的痕迹。
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。只有脚步声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声。两人沿着人行道,漫无目的地走着,谁也没有提议回招待所,仿佛都在贪婪地偷取这所剩无几的独处时光。路灯次第亮起,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清瘦的侧影,也映照出她微微颤抖的睫毛。
“那个……”几乎是同时,两人都开了口,又同时顿住。
“你先说。”徐瀚飞停下脚步,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头顶。
凌霜鼓起勇气抬起头,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。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沉静如水,而是翻涌着她看不懂的、复杂难言的情绪,有关切,有不舍,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近乎挣扎的温柔。她的心猛地一缩,话到嘴边变了样:“我……我是想说,检测报告和包装的事,多亏了你。要不是你……”
“是你东西做得好。”他打断她,语气不容置疑,目光却像黏在她脸上,舍不得移开,“合作社的路,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。”
他的肯定让她鼻尖一酸。她飞快地低下头,掩饰住瞬间泛红的眼眶。“回去后,我就抓紧生产,保证按时交货。新设备……我也会尽快去看。”她说着计划,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“嗯。别太累着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,“钱不够……再跟我说。”
“够了,够了……”凌霜连忙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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