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写着写着,笔尖便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别处。她会告诉他,后山的杜鹃零零星星地开了,一簇一簇的,像火苗。凌雪这次数学考了满分,高兴得蹦蹦跳跳。她试着用野莓和蜂蜜渍了些果脯,酸甜可口,下次给他寄点尝尝。这些琐碎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日常,她以前从未想过要与他分享,如今却自然而然地流淌在笔端。
信寄出去了,等待便开始了。等待回信的日子,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凌霜照常忙碌,但心思总会飘向那条通往山外的蜿蜒小路。她会不自觉地在算着信该到的日子,听到自行车铃声便心头一紧。当真的收到回信时,她会找个安静的角落,迫不及待地拆开,先飞快地扫一眼末尾,看他是否又添了新的“闲笔”,然后再从头细细品读。
徐瀚飞的来信,也悄然发生着变化。他开始在信里描述厂里老师傅们有趣的闲聊,或者下班路上看到街边新开了一家小吃店。他甚至会委婉地提及,有热心的工友大姐想给他介绍对象,被他以“事业未定,暂不考虑”为由推脱了。读到这些,凌霜的心会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有点酸,又有点隐秘的甜。
有一次,凌霜在信里随口抱怨了一句,说连日操劳,肩膀有些酸痛。几天后,她收到一个小小的、用软纸包着的包裹,里面是一瓶贴着红色标签的虎骨油,还有一张简短的字条:“偶见药房,据说缓解疲劳有效。试之无妨。瀚飞。”
没有多余的话,却让凌霜捏着那个小瓶子,在油灯下呆坐了许久。冰凉的玻璃瓶身,仿佛也带上了一丝遥远的温度。那天晚上,她用那药油揉了揉肩膀,辛辣的气味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,她却觉得格外安心。
鸿雁传书,成了连接山村与省城的唯一纽带。薄薄的信笺,承载的早已超越了工作交流。那些小心翼翼的问候,那些不经意的分享,那些笨拙却真诚的关怀,如同涓涓细流,悄无声息地滋润着两颗越靠越近的心。他们默契地回避着那个拥抱带来的震撼,回避着彼此眼中早已藏不住的情意,只是通过这一封封穿越山河的信,传递着思念的温度,试探着,靠近着。
每一次提笔,每一次展信,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。凌霜觉得,自己仿佛能看到他在省城昏黄的灯光下伏案写信的身影,而他,或许也能透过她的字迹,看到她在这宁静山村里的忙碌与期盼。距离,在这一刻,不再意味着分离,反而成了一种特殊的催化剂,让某种情感,在分离中酝酿得愈发醇厚。
信笺的温度,抵过了春寒,也悄然融化着心防。变化,在字里行间,微不可察,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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