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日头短,还没到六点,天就已经擦黑了。
屯子里的烟囱都在冒烟,那是各家各户在烧晚饭。
偶尔传来几声狗叫,那是谁家男人干活回来了。
“突突突——”
一阵沉闷而疲惫的马达声打破了屯子的宁静。
那辆满身泥泞的解放牌大卡车,打着昏黄的大灯,像头老黄牛一样,吭哧吭哧地爬上了村口的慢坡。
徐家大院里。
一直趴在窝里打盹的黑风,耳朵突然支棱起来。
它猛地窜出窝,冲着大门口汪!汪!叫了两声。
这叫声不凶,透着股欢实劲儿。
正在屋里纳鞋底的李兰香心里一动,手里的针线筐一放,连棉袄都顾不上披严实,趿拉着鞋就往外跑。
车还没停稳,徐军就推门跳了下来。
两天一夜没合眼,他胡子拉碴,眼圈发黑,但精神头极好。
“兰香!把门打开!车直接倒进来!”
二愣子把住方向盘,在那小心翼翼地倒车。
这时候,刚才那阵动静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。
“哎呀,军子回来了!”
“听这动静,车没空着啊!”
王婶、张大爷,还有几个端着饭碗的村民都围了过来,伸着脖子往院里瞅。
当车斗上的篷布和棉被掀开,露出那台雪白锃亮、一人来高的荷花牌双缸洗衣机时,人群里炸了锅。
“我的妈呀!这是个啥?”
“这就是洗衣机吧?我在县城供销社见过,老贵了!”
“听说这玩意儿能自己洗衣服,还能把水甩干?”
村民们的眼神里,那是实打实的羡慕,甚至是敬畏。
在这个连电视机都稀罕的年代,一台洗衣机,那就是家庭现代化的顶级象征。
二愣子和徐军喊着号子,把洗衣机小心翼翼地抬进外屋地。
李兰香站在旁边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,想摸又不敢摸,生怕给摸脏了。
“军哥……这得多少钱啊?”
“别问钱。”
徐军拍了拍洗衣机那冰凉的铁壳子,看着妻子那双通红的手:
“有了它,以后你就不用大冬天去井边凿冰洗尿布了。这就是个干活的物件,别把它供着。”
外头,二愣子成了焦点。
他把他媳妇秀莲叫了出来,当着全屯子人的面,把那件大红色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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