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八十公分……那几排螺栓孔,在风中颤抖着,一点点向对准的位置靠拢。
操作舱里,老王听到了号子。起初只是隐约破碎的音节,但渐渐地,那声音穿透了一切。
他不再看跳动风速仪,眯起眼死死盯住接口处那条细缝,操控开始有了韵律,推杆、回拉、微调,动作随着号子的节奏起伏。
“就是现在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对讲机里,陈阳的声音传来,沙哑但沉稳:“吊机准备,听我倒数。”“三”老王将左手放在主卷扬控制阀上。“二”塔筒已完全稳定。“一”“落。”不是猛烈的下放,是温柔的沉降。
吊臂缓缓降下,卷扬机以每分钟零点五米的极慢速度释放钢绳。
最先接触的是十二根淬火钢导向销。“哧”一声轻微的摩擦音,所有销子顺利入孔。
接着是法兰面,两个精密铣削的钢铁平面,距离越来越近。五厘米、三厘米、一厘米……“铿——!”
低沉而坚实的金属撞击声,像一口巨钟在山谷里敲响,暂时盖过了风声。那是百吨钢铁严丝合缝的结合。
接下来的一切快得眼花缭乱。等候在两旁的安装工同时冲向塔基,两人一组,手持脸盆大的气动扭矩扳手。
“咔嚓!咔嚓!咔嚓!”清脆利落的响声连成一片,每一声代表一颗M36螺栓被预紧到一千二百牛·米的扭矩。
插入、戴螺母、套扳手、启动、读数、移开——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。
当最后一圈螺栓被拧紧时,李振山的号子恰好唱到最后一个长音:“立——起——来——嘞——!”尾音在山谷里回荡,渐渐消散。
也就在那一刻,风停了。
不是渐渐减弱,是骤然收歇。漫天飞舞的砂石草屑,失去支撑般纷纷扬扬落下。
山谷里只剩下扳手的余音,和人们粗重的喘息。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笼罩了鹰嘴崖。
云层是在五分钟后方才散开的。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铅灰色云幔时,它像舞台的追光灯,精准地倾泻在那截刚刚合龙的塔筒上。
银灰色的防腐漆瞬间被激活,冰冷的钢铁在阳光里燃烧成炽白,筒身笔直得如同用尺子在天穹上画出的直线。
从陈阳站立的位置往上看,塔筒刺入青天,顶端消失在视线尽头,仿佛它连接的不仅是两截钢筒,还有大地与苍穹。
小川第一个哭出来,没有声音,只是大颗眼泪从沾满泥灰的脸上滚落,冲出两道白痕。李振山走到塔基旁,伸出那只受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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