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曾是。”吴仁合上眼,“后来改行做文书,只因看不得太多说不清的死因。”
沉默如雾弥漫。远处传来梆子声,三更天了。
“详尽究微尘,愤盈少自揆。”马怒缓缓坐回,“吴兄,你既知其中黑暗,为何还肯帮我?”
吴仁不答,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。玉佩温润如水,刻着“悯农”二字。
“家父遗物。他做过一任知县,因断田产案得罪上峰,贬至穷乡,郁郁而终。临终嘱我:‘若无力改乾坤,至少记下真相。’”
四目相对,皆看到对方眼中燃起的微光。
二
三日后,县衙。
堂上高悬“明镜高悬”匾额,漆已斑驳。赵不违摇着折扇,斜睨跪地的张老汉。师爷轻咳一声,县令敲响惊堂木。
“张氏,你状告赵不违强占田产,可有新证?”
张老汉颤抖着捧起一只陶罐:“大人...这是小民从祖坟旁挖出的...先祖埋下的地界石拓片...上面刻着田亩四至...”
赵不违哈哈大笑:“荒唐!若真有此物,三年前拍卖时为何不呈?”
“小民...小民不知有此物...近日整理先父遗物,方见夹在族谱中的拓片制法...”
吴仁立于堂侧,仔细观察赵不违的表情。那笑容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。
“呈上来。”县令示意。
衙役递上拓片。那是一张硝制的羊皮,墨迹已晕染,但“西岭水田百亩,东至老槐,西至溪石,南至古坟,北至官道”等字仍清晰可辨。落款是五十年前的日期,盖有当时县衙田亩司的印鉴。
师爷凑近县令耳语。县令眉头渐锁。
“赵不违,你手中的地契,边界如何标注?”
赵不违展开地契:“这...也是西岭百亩,四至相同。”
“既四至相同,何来强占之说?”
吴仁突然躬身:“大人,学生有一问。既是相同田产,为何赵氏地契边界描述与五十年前官档拓片一字不差?寻常地契只写‘东至张三地,西至李四田’,何曾将老槐、溪石、古坟、官道一一注明?”
堂上一静。
赵不违的扇子停了:“这...这是当年重绘地契时,按照实际地形标注...”
“实际地形?”吴仁从袖中取出地图,“学生昨日踏勘西岭,发现所谓‘古坟’已在二十年前迁葬,‘老槐’死于十五年前旱灾,‘官道’十年前改道。若赵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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