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烟雾缭绕,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被切割成一道道锐利的光束,正好打在老张那张灰败的脸上。这个曾经在警队以豪爽著称的老刑警,此刻双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,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前,仿佛要将自己缩进那身熟悉的警服里,却只触碰到冰冷的手铐。
“姓名。”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官声音冰冷,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回音,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。坐在一旁的陈支队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发出沉闷的嗒嗒声。
“张……张建国。”老张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,带着明显的颤抖。他尝试抬起头,但目光一接触到单向玻璃(他知道那后面一定站着曾经的战友),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垂下,死死盯着自己磨损的鞋尖。那上面还沾着前几天出现场时留下的泥点,如今却成了他警察生涯的最终注脚。
陆辰站在单向玻璃后面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他想起第一次见老张时的情景,那时专案组刚成立,这位老警官嗓门洪亮,拍着胸脯保证要配合他们挖出“先生”的犯罪网络,还热情地给大家递烟,说着“兄弟单位一家人”的场面话。当时老张眼神里的真诚不似作假,甚至还主动提供了几条看似有价值的线索,将调查方向一度引向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。如今不过月余,这个人却像被时光急速抽干了水分,只剩下皱缩的躯壳和满身的颓败。陆辰注意到老张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上一道淡淡的疤痕——那是多年前一次抓捕行动中留下的,曾经是荣誉的象征,此刻在铐环的挤压下,只显得格外讽刺。
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,顺利得令人不安。老张对泄露侦查动向、篡改证据记录、利用职权为地下钱庄提供保护等指控供认不讳。每一个细节,他都交代得清清楚楚,甚至主动补充了一些警方尚未掌握的情况,比如如何利用值班间隙偷偷复印jimiwenjian,如何在内部系统里设置查询权限规避监控。这种近乎机械的配合与其说是悔过,不如说是一种彻底的放弃。当一个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,当守护的信念彻底崩塌,坦白就成了一种唯一的、痛苦的精神解脱。
“为什么?”负责审讯的陈支队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,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惜。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的嗡鸣。
老张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种混合着绝望和愤怒的光,血丝遍布眼球:“他们抓了我儿子!小涛才十六岁!那帮畜生……他们说只要我漏一点消息,就剁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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