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日军异动
光绪二十年七月,威海卫的海雾总带着化不开的沉郁。晨雾尚未散尽,定远舰的主炮已在微光中显露出黝黑的轮廓,炮身上未干的露水顺着铁甲纹路缓缓滑落,宛如这座北洋海防重镇难以言说的泪痕。我扶着舰桥的栏杆,指尖触到冰冷的铸铁,掌心却攥出了汗——接管镇洋、靖海两支舰队已满三月,舰炮翻新的铿锵、水兵操练的呐喊虽日日充盈耳畔,但历史深处那场惨败的阴影,仍如附骨之疽,时时啃噬着我的心神。
“大人,海风凉,当心着寒。”青禾的声音轻得像雾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妥。她端着一件夹袄走近,素色的布裙在晨风中微微摆动,发髻上插着的银簪是我前几日赏她的,此刻在雾色里泛着淡淡的光。我接过夹袄披上,目光掠过她鬓角细密的汗珠——这几日她为了传递情报,几乎脚不沾地,却始终眉眼沉静,半点不见疲态。
“刘老板那边有消息吗?”我低声问道,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甲板尽头。监军王德全的身影刚从那边闪过,那抹明黄色的顶戴在灰雾中格外扎眼。自慈禧派他来监军,虽因上次朝堂之事收敛了刻意刁难,却仍按例监视着舰队的一举一动,尤其对往来信件和外来人员盯得极紧,如同一根细刺,时时硌在心头。
青禾垂下眼睑,伸手理了理袖口,声音压得更低:“昨夜子时接的头,信使藏在采买的蔬菜筐里混上船的。”她抬手将鬓边一缕碎发别回耳后,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发髻,“桑皮纸我已经取出来了,沈兰姑娘借着清点医护物资的由头,在西舱拖住了王监军的手下,交接没出岔子。”
我颔首,心中稍定。接管舰队之初,我便深知日军动向是决胜关键——历史上北洋水师的惨败,很大程度上源于情报闭塞,直到日军舰队兵临城下,才仓促应战。这一次,我绝不能重蹈覆辙。当即从军饷中拨出三成专款,通过威海卫商会联络上在长崎经商多年的华人商贩刘老板。刘老板祖辈便在日本经商,人脉广阔,更怀着一腔故国热忱,二话不说便答应帮忙打探日军动向。
与此同时,我又致信朝鲜义士金允植。早年北洋水师曾多次接济朝鲜流亡志士,金允植便是其中之一,此人侠肝义胆,又熟悉朝鲜半岛与日本的局势,接到我的信后,立刻在釜山、仁川两地布下眼线,专门盯防日军联合舰队的行踪。最险的一步,是通过刘老板牵线,高价收买了两名对日军待遇极为不满的日本浪人。他们熟悉日本军港规矩,又对日军心存怨怼,甘愿混入佐世保军港当杂役,伺机收集舰艇出航、检修的核心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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