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暴雨如注,心潮暗涌
深夜十一点,南城的暴雨已持续了数个小时,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。雨水不再是垂直泼洒,而是被狂风裹挟着,以近乎水平的角度疯狂抽打着整座城市,发出一种持续不断的、令人心悸的咆哮与呜咽。天际偶尔被惨白的闪电撕裂,瞬间照亮天地间那一道道密集的、狂乱舞动的雨鞭,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,只留下滚滚雷声,在低垂的云层中沉闷地翻滚、炸响,仿佛有巨兽在头顶的天空中发怒、践踏。
顶楼公寓的书房,厚重的三层遮光帘此刻完全拉拢,将窗外那末日般的狂暴景象彻底隔绝。然而,那巨大的、属于自然的声响——雨点砸在强化玻璃和金属结构上发出的密集鼓点,狂风挤压建筑缝隙产生的尖利呼啸,以及雷鸣透过层层隔音材料渗透进来的、低沉的震颤——依然顽固地侵入这片刻意营造的静谧空间,成为背景里无法忽视的、充满压迫感的低音部。
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工作台上的可调节阅读灯。灯光被调到最柔和的暖黄色,光线集中地洒在宽大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,照亮了上面摊开的几页手写笔记、一支合着笔帽的万宝龙钢笔,以及旁边那部屏幕暗着、但仿佛蕴藏着风暴眼的加密卫星电话。光晕之外,书房的其他部分——高及天花板的樱桃木书架、墙角的真皮单人沙发、以及地毯上抽象的几何图案——都沉在一种柔和的、近乎墨蓝色的昏暗里,界限模糊,仿佛随时会被窗外咆哮的雨声吞噬。
韩丽梅没有坐在书桌后。她甚至没有坐在任何椅子上。
她只是静静地、直接地站在书房中央那片柔软厚实的波斯地毯上,赤着脚,身上穿着一件深烟灰色的羊绒开衫,里面是丝质的米白色衬衣,下身是同色的宽松长裤。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,几缕碎发不受控制地垂落,贴在修长苍白的脖颈上。她没有化妆,素净的脸上在暖黄灯光下显出一种缺乏血色的透明感,眼下是连日思虑和睡眠不足留下的淡青色阴影,但那双眼睛,在昏暗的光线中,却异常明亮、清醒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锐利的凝光。
她微微仰着头,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投向天花板的某个角落,又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,投向窗外那个风雨肆虐的、真实的世界,以及更遥远的、明天即将在三十八层那间办公室里上演的、被她精心策划却又充满未知的“会面”。
她的站姿并不紧绷,甚至有些放松,双手松松地垂在身侧,指尖偶尔无意识地擦过羊绒开衫柔软的纤维。但她的整个身体,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、充满张力的静止,像一张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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