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牵引着,迈开僵硬的双腿,朝着那片光晕走去。脚下的地毯柔软得让她有些不适应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,虚浮无力。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套洗得发白的西装套裙,在这样考究的环境和对面那个衣着无可挑剔的女人面前,是多么的简陋和不合时宜。裙摆似乎有点短了,袖口也磨得有些发毛。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发梢上残留的、廉价洗发水的花果香,与空气中那股高级的雪松柑橘香氛形成了可悲的对比。
她走到沙发前,没有立刻坐下。身体绷得笔直,双手紧紧攥着帆布包带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她看着韩丽梅,张了张嘴,终于发出声音,干涩得像砂纸摩擦:“韩、韩总……好。”
韩丽梅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,算是回应。然后,她的目光,似乎不经意地,扫过了张艳红苍白的脸、紧绷的肩膀,以及那只死死攥着包带的手。她的眼神里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只是平静地说:“先把包放下吧。苏晴应该跟你说了,今天请你来,是想了解一下你父亲病情的具体情况,集团慈善基金那边,需要评估是否适用紧急救助条款。”
她的语气公事公办,逻辑清晰,一下子将谈话拉回了“公司事务”的框架内。这稍微缓解了张艳红一些无措感,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。她依言,将那个寒酸的帆布包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脚边的地毯上,仿佛怕它弄脏了那昂贵柔软的织物。然后,她挺直背脊,在沙发上坐下。沙发比她想象中更柔软,也更有支撑力,但她只敢坐了前三分之一,背脊挺得笔直,双手规矩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,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。
两人之间,隔着一张宽度适中的方形矮几。矮几是深色的实木,表面光洁如镜,倒映着头顶射灯温暖的光晕。矮几上,靠近韩丽梅那边,放着一只白色的骨瓷水杯,里面是清澈的、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。而靠近张艳红这边……竟然也放着一只一模一样、崭新的白色骨瓷水杯,里面同样是清澈的、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。两杯水,并排摆放,水位线齐平,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这个细节,让张艳红微微愣了一下。总裁的办公室里,为她这个最底层的员工,准备了一杯水?而且,是和总裁本人用的一模一样的杯子?这看似细微的“对等”,在这种极端不对等的环境和身份差距下,反而透出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、精心设计过的“异常”。它不像是一种体贴,更像是一种……仪式化的布置,一种沉默的宣告:接下来的谈话,将在某种形式上“对等”的框架下进行,尽管所有人都知道,这“对等”虚幻得不堪一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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