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竹影摇晃,像无数细小的手在鼓掌。陆仁想起昨夜月光下那道“无声的战书”,想起被人当众的羞辱、顾无咎居高临下的审视,又想起自己藏在枕下的铜环与血鸦阵图——他终究不是孤舟。于是举杯,与沈一苇轻轻一碰:“愿与诸君同拾落英,共抵狂风。”
沈一苇眸中亮起一点星子,仰头饮尽,抬手击掌三下。掌声未落,竹屋外雾气翻涌,两名青衫少年抬着一架青竹滑竿悄然而至。沈一苇侧身让路,笑谓陆仁:“师弟,请——北崖路险,步行劳顿,乘竿。”
陆仁也不推辞,负手登竿。滑竿穿雾而行,如一条青鲤游于白浪。沿途雾中隐现暗哨,皆以两指抵唇,发出一声极轻“咻”音,算是同门暗号。行了约莫两刻,地势陡高,雾气忽被山风撕裂,一片赭色崖台豁然眼前。崖顶平阔,背风处搭着成片青帐篷,帐前以竹篱围出空地,一方石鼎正燃松脂,火舌幽蓝,鼎上悬着一只铜壶,壶嘴喷出白汽,带着药香与酒香混杂的奇味。
“到了,拾英社总帐。”
沈一苇先引陆仁至火鼎旁,抬手示意。围火而坐的七八人纷纷起身,有男有女,皆着青衫,袖口以银线绣“鸢羽”二字。沈一苇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见:“诸位,新兄弟——陆仁。日后同锅吃饭,同阵杀敌。”
众人并不喧哗,只依次抬手,以两指抵额,再平伸而出——那是“以额抵心,以心示人”的社礼。陆仁照做,指尖触到眉心时,隐隐感到一缕极细的法机自对方掌心传来,像一根丝线,轻轻一搭便收回——这是探修为,也是示信任。
一名圆脸少女率先开口,声音带着陵国南方软糯:“陆师兄,我叫阿阮,负责采药。你要什么药草,我可带你去采。”
旁边疤面大汉接道:“某家老刀,擅风符,专管跑路。你炼丹缺啥,喊我一声,半日给你弄来。”
沈一苇见气氛活络,微微一笑,从火鼎旁提起那只铜壶,倾出一盏琥珀色药液,递与陆仁:“社酒——无灵根亦饮得。味苦,却暖。”陆仁接过,先闻——药香下掩着一缕梨花清甜;再饮——入口辛辣,滚入喉却化为温流,一路沉至丹田,与那粒“半混沌漩涡”轻轻一撞,竟泛起细碎的银光。
火鼎旁,松脂噼啪一声爆响,幽蓝的火舌舔上铜壶底。沈一苇放下酒盏,抬手让壶嘴不再喷白汽,眸色被火光映得深不见底。他侧身对陆仁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落在人心尖上——
“陆师弟,酒暖过了,再说件更暖的事。”
陆仁指腹摩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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