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盏底未散的银光,抬眼:“沈兄请讲。”
沈一苇指尖蘸了少许壶口药露,在石案上画一道弯弧,像一截被风折断的翅骨。
“落鸢岛东,三十里,有断崖名‘回潮矶’。每岁春末夏初,巨雕‘裂云’换羽,旧翎初落,新翎未丰,是它一年中最虚弱的七日。昨日社里探子回报,那畜生已伏崖三日,羽血染石,腥气引鲨。”
他说到这里,抬眸定定看陆仁,火光在他瞳仁里跳动,像两粒将燃未燃的磷火。
“社里决定:明日卯末出发,八人小队。斩雕、取翎、剖丹、分骨。所得之物——雕心炼‘御风丹’,雕翎制‘破空符’,雕骨可磨箭簇,专破护体罡气。按拾英社的老规矩:平分,不记功,不藏私。陆师弟,你可愿同往?”
陆仁眉峰轻挑,眸底却静如止水。他垂目看那道“翅骨”水迹,似在权衡,又似在回忆。片刻,他低声开口,嗓音被松脂烟熏得微哑:
“裂云雕,我好像交过手。”
火鼎旁几人闻声侧目。沈一苇眼尾微挑,做了个“继续”的手势。
“半年前在黑风岭北面。”陆仁指尖轻点自己右肩,一道浅淡的旧疤在衣襟下半隐半现,“它一翅扫来,我断两根肋骨,它却借力冲天,毫发无损。如今它换羽失速,正是还债的时候。”
沈一苇低笑,笑声短促,像刀背互击:“好,那便算你一份。”
陆仁却并未立刻应诺,而是抬眼望向雾海,眸色被夜色染得深沉:“我只问一句——若巨雕垂死反扑,小队当如何?”
沈一苇收起笑,右掌并指如刀,在火鼎沿轻轻一磕,“铛”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:“阵脚不乱,轮流扛伤。谁若临阵脱逃,社规处置——断一指,逐出北崖。拾英社不养弃兄弟的软骨头。”
陆仁点头,目光在火光里凝成一点寒星:“如此,我去。”
沈一苇眸中亮色闪动,抬手击掌。远处帐角,阿阮捧出一面巴掌大的青鸢木牌,递到陆仁掌心。木牌新刻,边缘尚有细微刀痕,正面只一个字——“拾”。
“社牌随身,明日卯末,北崖口集合。”沈一苇收声,语气忽而舒缓,像锋刃归鞘,“回去早些歇息,把‘止水丹’备一粒,雕血带毒,恐伤经脉。”
陆仁收牌入袖,指尖在铜环上轻叩,似回应,又似告别。他转身,青衫被夜风掀起一角,背影孤直,却不再单薄。
沈一苇目送他隐入雾径,这才回身,对火鼎旁众人低喝:“各自检查箭簇、符箓、缚兽索。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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