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八八二年二月九日,巴黎。
《费加罗报》文学副版连续第六天刊载安东·契诃夫的,今天是《站长》。
早晨七点,报纸刚送到街边的售报亭,排队的人已经挤满了人行道。
大家关注的不是政治新闻版,不是社会版,是文学副版——这在巴黎很少见。
“给我一份!”
“两份!我要寄给里昂的朋友!”
“还有吗?该死的,这就卖完了?”
卖报的老头忙得满头汗,收钱,递报纸,收钱,递报纸。
他干这行三十年,只有寥寥几个作家发表新作的时候,《费加罗报》才会畅销成这样。
咖啡馆里,人们不喝咖啡了,先看报纸。
“今天是什么?《站长》?”
“快看快看。”
几个人头很快就凑在一起。
有人小声念出来:“德列别兹加火车站。站长斯捷潘·斯捷潘内奇·佩图霍夫……”
念到一半,不念了。大家都安静地看。
看完,有人叹了口气。
“这个俄国年轻人……他怎么什么都懂?”
“站长,小公务员,小官吏,小市民。他写的全是小人物。”
“可每个小人物都写得像我们自己。”
咖啡馆老板擦着杯子,插了一句:“昨天《谜一样的性格》里那个女人,我老婆说跟她姑妈一模一样——
虚荣,撒谎,自欺欺人,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。”
客人们笑了,但笑完又沉默。
他们想起这六天读过的故事——
《小公务员之死》,一个低阶的官僚,只因为不小心往将军身上打了个喷嚏,就把自己活活吓死了;
《在钉子上》,通过墙上挂不同级别官员帽子的一颗钉子,映照出办公室里的森严等级;
……
还有今天的《站长》,一个火车站的站长在值班时有了艳遇,一个女人愿意与他幽会,结果对方丈夫却抓过来了。
站长狼狈地在火车底下钻来钻去,想要逃跑,结果那个丈夫只是要他每个月给自己25卢布,并且给侄子谋个差事。
有人问:“哈,25卢布?那是多少法郎?”
“大概60法郎,要么就是70法郎。”
“他的妻子张张腿,一个月吃穿就不愁了。”
“还能给侄子谋个火车站上的差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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