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言像山涧里的毒藤,悄无声息地缠遍了整个村子。
苏砚是午后察觉出不对劲的。他刚给王铁匠家新起的炉灶“看了火相”(其实是指出烟道漏风),揣着对方硬塞的两个热馍馍往回走。路上碰见几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妇人,正说得眉飞色舞,见他走来,声音立刻低了,眼神躲闪,笑容僵硬。那笑容底下,藏着东西——不是往日的敬畏,而是一种混杂着恐惧、猜疑、甚至一点点幸灾乐祸的打量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。脸上依旧端着那副淡泊出尘的仙师架子,脚下却不自觉快了几分。等回到他那座崭新却空荡的“仙居”,还没来得及坐下,院门就被一个半大孩子气喘吁吁地拍响了。
是阿婆的孙子,那个曾被他用天机宝鉴照过、退了烧的小家伙。孩子扒着门缝,脸涨得通红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哭腔:“仙……仙长!不好了!他们说……说您是害死李仙师的妖怪!说您下了阴咒,要祸害全村!”
孩子的话颠三倒四,夹杂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、更加狰狞的细节——黑斑、流黑水、恶鬼索命、会过人的晦气……像一盆冰水,浇得苏砚从头冷到脚。
李仙师死了?还死得那么惨?阴咒?祸根?
荒谬!愤怒像野火一样“腾”地烧起来,直冲头顶。他差点就要冲出去,揪住那些嚼舌根的村夫愚妇,吼出他“尘微子”堂堂正正,何须用那下三滥的阴毒手段!那李老道分明是咎由自取,遭了反噬,关他何事?!
可这怒火只燃了一瞬,就被另一股更深的寒意压了下去。
寒意来自腰间贴身藏着的天机宝鉴。那冰冷的方盒,此刻竟在微微发烫,不是能量的温热,而是一种……警告般的灼热。与此同时,一阵极其尖锐、仿佛钢针攒刺的剧痛,毫无征兆地扎进他的太阳穴!比以往任何一次“神启”或人格切换的前兆都要猛烈、凶戾!
“呃啊——”苏砚闷哼一声,踉跄着扶住桌沿,眼前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。混乱的念头和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:李仙师灰败的脸、井底翻涌的血色泡沫、自己弹入对方布袋的那一小撮混合了苦艾草和朱砂残留的黑泥、还有山神庙里李仙师疯狂撞墙的模样……这些画面旋转着,搅拌着恐惧、愤怒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冰冷的心虚。
万一呢?万一那一点点不起眼的东西,真和朱砂起了什么要命的反应?万一李仙师自己还用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药物?万一……
不!不可能!那点东西,死不了人!定是有人栽赃!是李老道的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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