矿洞地窖的霉味像条冰冷的蛇,顺着衣领钻进陈建国的后背。1992 年的初春尚未解冻,地面的冻土被勘查灯照出细碎的冰碴,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往深处走,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空荡的窖里反复回荡,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
“陈队,都查三遍了,这鬼地方除了土就是石头。” 小李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,带着年轻人的焦躁。他手里的矿灯在岩壁上扫过,留下一道道晃眼的光斑,照亮那些被凿痕切割的粗糙岩石。
陈建国没回头,手指抚过冰冷的岩壁。贾文ge在刑场上的嘶吼犹在耳畔:“我给你们留下了礼物,在第四个地窖里!” 案子结了整三个月,他们找到了贾文ge家菜窖、废弃砖窑窖、仓库暗窖,最后在这矿洞深处挖出所谓的 “第四个地窖”,可除了散落的几块骨头碎片,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。
“不对。” 他忽然开口,指尖停在一块颜色略浅的岩石上,“你看这处凿痕,边缘的土是松的,比周围晚至少半年。” 小李连忙凑过来,果然看见岩石缝隙里嵌着新鲜的黄土,“可贾文ge去年十二月就被抓了,谁还会来这儿凿石头?”
陈建国蹲下身,从勘查包摸出细筛 —— 这是当年跟省厅崔道植老师学的法子,连猪圈的干粪都要筛三遍。他把岩石下的浮土扒进筛子,细细晃动,筛网底部渐渐露出些微金属光泽。“是焊锡。” 他捏起那点银色碎屑,眼神骤然锐利,“贾文ge说‘礼物’不是尸体,那必然是能藏在暗格里的东西。他有焊工手艺,当年给肉铺焊过铁笼,你们忘了?”
这话像道惊雷炸醒小李。1991 年深秋勘查贾文ge家时的画面突然涌上来:后院那间堆满废铁的小棚里,焊枪还插在焊锡罐里,地上散落着不少铁皮边角料,当时谁也没把这当回事。
陈建国的矿灯在岩壁上逡巡,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。凹陷呈不规则的方形,边缘被人用水泥草草填补过,颜色与周围岩石格格不入。“当年咱们算错了。” 他忽然说,从腰间摸出撬棍抵住凹陷边缘,“贾文ge的‘地窖’不是物理空间,是他自己划的区域 —— 菜窖算第一,砖窑第二,仓库第三,这矿洞的暗格,才是真正的第四。”
撬棍发力的瞬间,水泥块簌簌脱落。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,那块伪装的岩石板向外翻开,露出个仅能容一人伸手的暗格。勘查灯照进去的刹那,陈建国的呼吸猛地顿住 —— 暗格里端端正正摆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,盒盖上用马克笔画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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